在她的故事里，增进彼此的理解 | 献礼中法建交60周年

元首外交推动文明之间的对话。“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法国前总理让-皮埃尔?拉法兰曾说，在国际局势日益纷乱的当下，文明间交流互鉴拥有超越分歧、跨越时代的独特力量。值此中法建交60周年之际，他与法国驻武汉原总领事贵永华倾情推荐一本讲述处理中法文化差异、增进彼此理解的书籍：《西哈诺、孔子与我》。

“我们两国文化的热爱者促进了我们人民之间的友谊增长。阅读李春燕的著作，中法友谊洋溢在字里行间。”拉法兰这样写道。

贵永华则从中文读者的角度推荐：“李春燕的书是了解法国的一扇大敞的窗户。任何一位中文读者都能从中获得关于这个追求‘与众不同’的国家的宝贵信息，而且阅读起来既愉悦又有趣。”

作者李春燕旅法20多年，她以自己多年的人生经历为线索，通过真实的故事，深入的观察与思考，描述了中法在生活、工作、两性关系中的文化差异和共性。自《西哈诺、孔子与我》三年前在法国出版后，李春燕不但得到了《费加罗报》《泰晤士报》《西部报》等欧洲主流媒体的专题报道或专访，而且收到了许多读者的真诚反馈：“一段美丽的中法故事”“对文化差异的描述非常精准”“打破了对中国和中国人的刻板印象”……甚至有海外华人读者写信告诉她，自己读到书籍最后时，因为感受到了强烈的共鸣而止不住流泪。

近期，这本书的中文版本由上海教育出版社在国内出版。就让我们跟随李春燕的文字，来看看她是怎样被法国文学吸引，并将法语和商务作为专业，开启求学、旅居法国的人生篇章。

下文摘编自《西哈诺、孔子与我》

李春燕著/译

上海教育出版社

ISBN 978-7-5720-2480-1

对法国文学的童年探索

整个小学期间，我一直在探索父亲的“图书馆”。我很快就从儿童故事转向了世界文学经典。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简?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马克西姆?高尔基的《童年》……这么多动人的、往往悲惨的——总之色彩强烈的——故事，发生在如此遥远的土地上，与我的世界如此不同。如同一扇大门从此打开，通向我一无所知的世界、文化和传统，它们深深吸引了我，令我眼花缭乱。我震撼于这些人物的自由、对冒险的热爱，以及对于命运的坚定信念，没有任何东西——尤其是恐惧——可以阻止他们完成自己人生的使命。

△ 李春燕幼年时期在平潮

其他书籍的作者来自我阅读中发现的一个国家: 法国。这些书过去和现在都在中国获得了普遍的成功，出现在许多地方——包括小城镇——的图书馆里。

我记不清我是在读《悲惨世界》之前阅读了《基督山伯爵》，还是顺序相反，但我没有忘记在阅读这些书籍时内心的各种情感。如果说我佩服爱德蒙?唐泰斯的勇敢、牺牲精神和坚定不移的决心，那么我同时也震撼于小珂赛特的残酷命运。她还不到六岁，却被可怕的德纳第夫妇当作奴隶对待。她被迫在天亮之前清扫街道，“红红的小手上拿着一把巨大的扫帚，大眼睛里噙着泪水”。尤其是书中有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 这个可怜的孩子赤脚站在街上，眼神中祈求着怜悯。

将法语作为专业

事实上，当我知道我会选择一门外语作为专业时，我就作出了决定。当然是法语。雨果、大仲马、司汤达、莫泊桑……童年时所有这些作家的作品给过我各种憧憬，为我这个农家小女孩打开了意想不到的视野。这些阅读从未离开过我。在我和许多中国人的眼中，法语是优秀的文学语言。我与朱利安?索雷尔一起激动过，与爱德蒙?唐泰斯一起反抗过，我在珂赛特的肩膀上倾洒过泪水……今后，我将有机会以他们的母语，阅读他们的冒险经历以及这些出色的故事。尽管，法语中的“你好”——“bonjour”或“salut”——在汉语中听起来很像“笨猪”和“傻驴”。而且法语与国际经济学的专业结合，在我看来是能获得更多知识和技能的完美选择。

我们的法语老师姓杨。她是个中国人，这显而易见。不过，她在法国求过学，并且在法文上得心应手。此外，这也是一位非常优雅的女性，似乎拥有法国女人天然的高雅气质。

△ 北大二年级时，李春燕在宿舍楼前

在最初的课堂上，我们听着她讲法语，不敢太多开口。这样也非常好: 这门语言是如此和谐悦耳、如此音调优美，简直能让耳朵怀孕……杨老师只需用法文朗诵字母，或者阅读一袋薯片后面的成分表，就能让我一直有这种美妙的感觉，就如同聆听一首赞美典雅爱情美德的诗歌。

飞向法国

一缕光束穿过舷窗，温暖了我的眼睑。太阳正在法国上空升起。在上海—巴黎航班上的大部分时间内，我都在睡觉。我把昏昏欲睡的目光投向窗外: 天空还是漆黑一片。现在是2003年9月16日，法国时间早上6点。乘务长拿起麦克风，宣布飞机开始向巴黎方向下降。“光之城”的召唤让我完全摆脱了昏沉的状态。几分钟后，南航的飞机将结束十一个小时的飞行，降落在戴高乐机场。几分钟后，我发掘大千世界和追逐卓越的梦想就会照进现实。我生命中的一页即将翻篇，新的一页即将开始书写。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环顾四周。我想与乘客、空姐、飞行员以及全世界，分享我的兴奋之情。机舱里大多是中国人，还有少数法国人。每个人都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揉着眼睛，仿佛对刚刚宣布的消息无动于衷。这怎么可能？巴黎！她的纪念碑，她的博物馆，她的历史，还有这种爱与浪漫的芬芳，飘荡在空气中，吹进她的每一条街道中……我的思绪迷失在我想象的城市迷宫中，心儿狂跳不止。

飞机落入一段厚厚的云层当中。我把鼻子紧贴在机窗上，看到远处的巴黎依然在沉睡中，被闪烁的灯光笼罩着。在这个早晨，这座城市是如此魅力四射。但我的兴奋随即消退了，我的心开始沉下去。我想起所有曾经走过的道路，想起这两年的紧张工作，想起所有为此作出的牺牲，想起我贫困的童年，想起我留在国内的父母。昨天，他们一直陪伴我到车站。我们互相拥抱，这是我们平时很少使用的标志热烈情感的仪式。我登上汽车，眼泪涌了上来。

但我立刻强忍回去，拒绝让自己淹没在这种情感中。我必须在父母的眼中保持坚不可摧的岩石形象。车窗外，他们带着凝固的，甚至是勉强的笑容，躲避着我的目光，似乎那也是他们控制感情的一种方式。公交车启动了。我一刻不停地盯着他们。看着他们一动不动的身影渐渐远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在他们再也看不到的地方，我终于可以尽情落泪。我想起法国歌手米歇尔?萨尔杜那首动人的歌曲：

我亲爱的爸爸妈妈

我走了

我爱你们但我要出发

今晚

你们将不再有孩子

我不逃跑，我飞翔

请理解：我在飞翔

没有烟，也没有酒

我飞翔，我飞翔

……